千纸鹤飞到月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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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面】神探面面——第一案(7)

  许星程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一时间有些懵,本来特调处就是一个比较隐秘的组织,具体的资料都在海星鉴,警察局与它算是同行,所以他并不是很知道底细。带着人和枪过来也就是为了吓吓人而已,可是没想到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草包。就在他愣神之际,赵云澜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赵云澜看了许星程一眼,转身接起:“喂,这里是特调处。许探长在我们这儿。好的......我明白,您放心这里的事情我们很快就好。嗯。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许探长本来还不相信我们呢。好,再见。”“沈巍”放下枪,和赵云澜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谁?”

  “海星鉴,郭英郭处长。”赵云澜笑了笑,把电话复位:“许探长的美名,如今已经传到海星鉴了。可惜,在海星鉴那边,具体的文件还需要审批,所以您的行动我无法支持,人自然不能就这么给您。”

  “呵,你以为把郭处长搬出来就可以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吗?今天要是不把罗浮生交出来,我可以把你们统统请到监狱里面吃牢饭!”许星程稳稳神,努力拿出自己之前的气势出来。夜长梦多,如果今天不带走罗浮生不知道日后要出什么麻烦。

  “好啊!许探长这么大的官威真是让我等自叹不如。”夜尊将枪随意的丢到桌子上,轻蔑地笑了笑:“我们处里面现在的成员里面,恐怕真的让您去抓您也不敢呢!”

  “什么意思!”

  “知道为什么郭处长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吗?”夜尊随意的靠着桌子边,双手交叠在胸口:“因为他是郭处长的亲戚,直白点就是官二代!我们赵处长就不用说了,上面的赵局长你明白的。现在许探长还能在这里坐的住,无非就是想着官大一级压死人,拿着自己上司的命令来压着我们,以为海星鉴还得不到消息,迫于压力我们只好交人。”

  “可惜,现在海星鉴不仅得到了消息,而且已经开始逐层上报,许探长,您的计划行不通了。”赵云澜也在一旁冷声提醒,手心里却是攥了一把汗。

  “怎么可能呢!什么时候你们......”

  “郭处长心系小郭,自然是每天都要打电话问候一声。”夜尊起身和许星程平视:“许探长,您真是太迟钝了。”

  许星程被噎得无话可说,又怕这件事情闹太大,只能悻悻的撤退。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时,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赵云澜直接倒在沙发上:“小面面不错啊!随机应变能力这么强,来来来击个掌!”刚刚的电话其实是一个送水工,过来给特调处送水的找不到地方打电话询问,赵云澜抓住这个机会假装是在和海星鉴的人通话,否则还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

  “那是,没这能力我早没了!”夜尊兴冲冲伸出手爪子可是看到对方一手汗瞬间放下:“去去去,洗干净再来!”

  “切,多少女孩儿想有这个机会还没有呢!”赵云澜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去洗手了。

  “不过刚刚真的好恐怖啊,那个枪就离我们这么近!”郭长城伸手比了一个距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当初在地下拳场他看到那些满身肌肉的人都吓得不行,现在这十几号人带着枪的阵仗更是有些接受无能,楚恕之拉着他坐到一旁,还细心地递上一杯水。

  祝红的蛇尾巴在地上扫了扫去,表面上镇定自若,可是那疯狂摇晃宛如疯狂拖地机的尾巴暴露了她的内心。就在这时沈巍带着两人回到了特调处,罗浮生紧紧的拉着丑,仿佛一松手他就要跑了一样。整个特调处陷入了谜一样的沉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在一旁一直沉默的汪徵忽然开口,说罢小心的看了一眼刚回来的赵云澜。

  “还能怎么啊。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吧。”赵云澜抽出一叠纸巾擦擦手直接顺手一抛稳稳当当地落到五米以外的垃圾桶里。

  “啊?为什么?”林静连忙站起身:“我这个月奖金都还没到手呢!”

  “许星程这次吃了瘪,他不高兴,他上面的人肯定更不高兴。马戏团是黑白两道都沾,所以政府那边肯定熟悉的人不少,所以才保了他们这么多年。依我看,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该找更高的领导想办法压下海星鉴直接整到我们头上。”夜尊屈起胳膊肘枕在头底下,眉头紧锁:“我们这次是能应付过去,下次肯定没这么容易了。”

  “如果我去和他们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丑忽然出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其实马戏团里面的事情我是会烂到肚子里面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说,他们,会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你想过去和他们正面交锋?”夜尊懒洋洋地说道:“那恭喜啊可能三天后你的罗浮生先生就该收到你的尸体了。”

  罗浮生一下子攥紧了手,丑也被吓到了,躲在他身后不再说话。

  “而且啊,不光是你,特调处这次也是参与其中......说不定某天我们从桥上经过就会看到一个麻袋从河上漂过里面装着我们赵处长的尸体。”夜尊开玩笑道。

  “这么稀奇吗,其实我还是喜欢土葬。”赵云澜搅着一杯咖啡接话道,祝红一个蛇尾巴就扫了过来:“你说什么呢!”差点把他咖啡打翻。

  “特调处发展这么多年,肯定不是他们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沈巍忍不住出生安慰,他知道夜尊就是这个样子,喜欢看周围人害怕的样子,喜欢看别人因为他的话语做出改变,这份掌控欲给了他很多安全感。可是玩着玩着容易过火,亏的在场人都见过生死,不然现在可能已经有人哭出来了。哦不对,郭长城快哭出来了。

  “抱歉抱歉,”夜尊坐起身斜靠在沙发上,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的表情,依旧是带着几分戏谑:“看小云澜今天能不能把案子了结吧。”

  “按照正当防卫结案不是不行,只是那两刀......不知道陪审团会不会相信。”赵云澜看了那对情侣一眼,脑海中瞬间闪过他们当初为对方挡罪的画面。

  “不要经过陪审团,丑是地星人,想办法把他送到地星处置。”沈巍在一旁提议:“地星那边,我可以。”

  “不不不行,送到地星他当初没有地星户口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这要是趁机记录到地君册里面,他以后就来不了海星了。”夜尊摇摇头否决。他虽然没什么同情心,但是对于这种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

  沈巍意识到自己的考虑有些欠妥,也没有反驳什么。特调处再一次陷入沉默。

  “丑,马戏团里的事情你都告诉我们了吗?”夜尊忽然开口询问。

  “嗯,其实马戏团里面的规模不大,如今并没有发展太多。”丑轻声回答道。

  “看来我们得反客为主了。”赵云澜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他们害怕秘密泄露,那就得看他们的条件值不值得我们保留。”

  “没想到啊没想到!身为特调处处长你关心的竟然不是把那些贪污的大官抓起来,反而在这里想敲诈!”夜尊拿起小枕头砸了过去。

  “嘘嘘嘘!那么大声干什么!”赵云澜装模做样的瞪他,仿佛周围就有人的耳目一样。

  沈巍在一旁看他们一唱一和,心中忽然有些不舒服,夜尊的所作所为,都在向他展示着他的魅力。他是真的开心,沈巍想到。却不是因为自己......

  

  赵云澜和戴着眼镜假冒沈巍的夜尊规规矩矩地坐到真皮沙发上。扮哥哥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他现在连推眼镜的姿势基本上都和沈巍练的一模一样。整个人除了那种抖机灵的感觉其他沉默的时候基本上看不出和沈巍的不同。

  嗯,基本上,沉默的时候。

  领导毕恭毕敬的接待了他们,还泡了两杯碧螺春,精美的陶瓷杯衬着淡青色的茶水看起来十分雅意。夜尊捧起茶盏喝了一口,他的喝水方式还是比较古人,拿起茶杯左手挡在前面就像古人饮酒一样,看的领导一愣一愣的。不过听传言说沈教授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生活古香古色不擅长现代产品的人,也就不再起疑。

  赵云澜在一旁看水喝得差不多了,便直接开始说话:“这个领导,我们就开门见山。对于这次的马戏团杀人案,我们特调处可以说是殚精竭虑,才算是彻底查出了真凶。所以现在呢我们也就不卖关子了,这个马戏团呢,您想派谁管都行!但是特调处难保以后会不会插手啊。您看,我们这以后大大小小的各类案子,总得意思意思不是。”

  领导面带微笑:“这我都懂,赵处长现在想加入,我们自然是欢迎的!可是丑这个人不可不除,赵处长若是以后想捞到更多的好处,就不应该放虎归山啊!而且那个罗浮生,原本是洪帮的人,虽然现在他和洪帮没有关系了,但是道上的朋友肯定有相识的。”

  “养虎为患的确不好,可是领导您也应该清楚,丑手里面掌握的东西可能是你们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的。如果贸然杀了他,恐怕会丢失很多信息。”夜尊正色道:“龙城警察局这么多年都没有卧底能成功渗透马戏团,除了有您的功劳,自然他本身是有复杂的背景在里面。领导难道不想把整个马戏团都掌握在手里面吗?到时候赚的钱可是翻了几番啊!”

  “你什么意思?他还知道其他我们不知道的?这不可能!”

  “我知道领导不会信,”赵云澜将茶一饮而尽:“可是马戏团黑白两道通吃,如果说没有办法利用这个时候打通内部恐怕就再也没有办法了。您想,他们究竟是仰仗您的力量和权力来办事还是他们在利用您啊。如果说我们掌握了大部分的条件,以后马戏团里面的团长我们也可以轻松的任命。就不用再看其他人的脸色了。整个马戏团,将归您一人所有。”

  “可是,这么好的事情你们怎么可能来找我呢?”领导也不傻,隐隐感觉这背后有些不好:“而且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现在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是吗?”夜尊站起身走到他办公室里面悬挂的地图面前:“这是龙城,马戏团位于西北角,旁边便是码头,来往货船繁杂运输货物繁多。他们找您打通的就是这个码头的所有关系吧,可是里面运的什么您根本就不知道。毒品?军火?抑或是......人?”夜尊推推眼镜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轻蔑的笑了一声:“再往南就是江东,洪帮的地盘。为什么罗浮生要在那个码头工作啊。是不是,因为那个码头方便他的手下从洪帮给他传递消息呢?”

  “你是说,他其实在洪帮还有眼线!”

  “丑现在和罗浮生联手,如果罗浮生收了马戏团重新回到洪帮,洪大当家肯定特别欢迎。可是如今洪老先生已经年迈,最后迟早要落到罗浮生手里的。领导,您觉得到时候能让一个手里掌握着洪帮和龙城巨大走私网络的人对您俯首称臣吗?”夜尊笑得更加开怀:“您觉得呢?”

  “其实特调处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要领导您能给我们一点点,就一点点封口费。您放心就是在我爸面前也什么都不知道!”赵云澜笃定地说道。

  

  “欸沈教授您是没看到面面当时那个样子,几句话把那个老狐狸唬的一愣一愣!”赵云澜笑得前仰后合:“真的我是自愧不如啊那嘴皮子,说的你是黑白颠倒!莫须有的事情被他一说跟真的一样!”

  “怎么听着怪怪的呢小云澜你什么夸人技术!”夜尊忍不住说道:“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夸夸夸,当然是夸你!”

  沈巍忽然拉住身旁人的手:“辛苦了。”夜尊愣了愣,随即笑道:“没事,我觉得挺好玩的。”

  又是那个标准的微笑,不同于看到猎物时的志在必得,不同于和赵云澜开玩笑时的发自内心的喜悦,不同于把所有人都掌握在手中时的得意疯狂......现在的笑,更像是一种应付,一种下意识地微笑。弟弟不开心啊......他不开心和自己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面对曾经视之如蝼蚁般卑贱的人都能那么开心?为什么他面对曾经的敌人能那么开心?为什么......为什么面对自己,确实这么勉强呢......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他们是双生的鬼王,是彼此最为合适的伴侣。可是如今的沈巍虽然坐到他的身边,却也只能看着他和别人谈笑风生。他从前不知道嫉妒为何物,可是现在,心头不断涌上的酸涩和紧紧缠绕的窒息感让他无法忽视。

  果然,世人信奉的神明其实也只是包裹在圣爱的果实里,被欲望的风吹了吹,便显露了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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